《当代修辞学》
《黄帝内经》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医学典籍之一,是劳动人民长期与疾病做斗争的经验总结。书中提出许多重要的防病和治病原则,是中国传统医学的理论思想基础及精髓。隐喻是不同的概念域之间在相似性基础上的映射,其实质是通过一类事物来理解和审视另一类事物,是联系不同事物或范畴的重要手段[1]。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更是人类认知和建构世界的一种思维方式。作为中华民族的重要文化遗产,《黄帝内经》中充满了各种概念隐喻,充分体现了我国古代先哲和医家对生命科学的认知方式和思维方式。由于《黄帝内经》成书年代较为久远,文辞深奥难懂,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对经文的理解。钱超尘[2]曾指出“《黄帝内经》修辞研究,是《黄帝内经》语言研究的一门综合性学问,全面系统地研究《黄帝内经》修辞,对于正确领会和掌握《黄帝内经》的经义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班兆贤[3]也认为《黄帝内经》的语言一直以奥雅著称,为正确理解其经文,需要从多层次多角度开展研究,研究其中的修辞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而研究《黄帝内经》的隐喻现象将对中医独特的文化现象和思维方式产生巨大的促进作用。
从隐喻角度研究中国医药学和中医药翻译,学者们已经取得了许多可喜的成绩。现对相关研究做一回顾和展望,以期为《黄帝内经》隐喻的进一步研究提供必要的信息和基础。
1 修辞学视角下的《黄帝内经》隐喻研究
隐喻是《黄帝内经》中使用频率较高的一种修辞格,许多学者对其表现形式、修辞功能等展开了研究。班兆贤[4]认为《黄帝内经》中使用了大量比喻,充分发挥比喻的修辞作用,使深奥、抽象的中医学理论通俗化、形象化;借助比喻的修辞手法阐释中医的某些基本理论,能够使语言的表达更具有感染力,说理也更加充分,有助于帮助读者理解中医的基本原理。李照国[5]认为,隐喻是《黄帝内经》中的一种常用修辞手段,用来阐明医理和医法,因为古人在探讨理论或论辩思想时,常借助比喻的手法阐明事物的原理,揭示问题的本质。隐喻常以貌似判断句的形式出现,在表达上没有明喻直接。兰凤利[6]将《黄帝内经》中的比喻分为明喻、暗喻和借喻。他指出暗喻又称隐喻,在不借助比喻词的情况下可以把某物比拟成与它有相似关系的另一事物。同时,他还研究了隐喻的翻译,认为一般应该隐喻译出。
2 认知语言学视角下的《黄帝内经》隐喻研究
2.1 隐喻的特征、认知基础和哲学基础 近年来,针对《黄帝内经》隐喻的研究经历了从修辞格到概念认知的重大转变。很多学者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出发,论证《黄帝内经》中大量隐喻的存在,分析隐喻的特征、认知基础和哲学基础,揭示隐喻研究的重要意义。贾春华等[7-9]认为把握中医语言是研究和评判中医学的前提,可以利用概念隐喻理论中的相关概念和研究成果来分析中医语言。他们借鉴莱考夫的概念隐喻理论,系统研究中医语言和风、寒、湿、火、土等概念。认为中医理论中存在大量的概念隐喻,这些隐喻正是构建中医理论的基础,因此,研究中医隐喻的意义不言而喻。还主张在认知视野下从语言学、逻辑学、心理学等角度去探讨中医病因病机的隐喻概念等。刘臻等[10]结合认知语言学的概念隐喻理论,分析《黄帝内经》中的脏腑隐喻和阴阳隐喻,并论述目标域与源域的映射关系,提出《黄帝内经》中出现大量的隐喻从侧面证明概念隐喻是人类的一种基本的认知、思维和概念化方式。《黄帝内经》使用朴素而又生动形象的隐喻来阐释医学道理,并成为中医学诊断推理的基础。五行隐喻有助于医生疾病的诊治,通过分析五行的生克关系,推断五脏病理,采取相应的治疗方法。谢菁等[11-12]在分析《黄帝内经》中普遍存在的隐喻思维表达方式的基础上,指出隐喻是中医文化的基础,援物比类的思维模式中蕴含着丰富的隐喻思维,相似性是战争隐喻构建的认知基础,而体验性则是其哲学基础。她认为,古人在天人合一思想的指导下,在身体体验的基础上将自然界中的具体概念以隐喻的形式跨域运用到中医病因领域,形成抽象概念。刘惠金等[13]从隐喻认知的角度探讨了中医理论中众多“火”的概念内涵、关系和不同“火证”的治法治则。他认为中医学理论是在身体经验感知的基础上形成,中医病因概念是人们应用自然界中的“原型”概念跨域形成的。谷浩荣等[14]从隐喻认知的角度对中医藏象学说进行考察。他认为,五行藏象体系就是一个基于人类经验体验而构建的概念隐喻系统。五行与五脏两个范畴域在经验基础之上建立相似关系,古人从五行的经验体验中得到认知结论,然后映射到五脏,实现对五脏的认知。